潮汕民間有句俗諺叫做:“唔曉阿開伯個數路。”意思是指賬目混亂,一時無法搞清楚。關于它的來歷,民間有這樣一個有趣的傳說。
話說從前,饒平縣某村有個后生兄叫做阿開,人樣尚好,可惜不會讀書。老師教他“上大人孔乙己”六個字,可他卻偏偏只識得“上”、“人”、“孔”這三個字。
有一天,一位村民打死了一只老虎,官府得知此事,決定給打死老虎者獎賞點錢。可是村里沒有人會講官話(普通話),有人便舉薦了阿開去官府應付應付。阿開弄不清是禍是福,只得硬著頭皮獨自去見縣官。縣官向阿開問道:“這只老虎是誰打死的?”阿開聽罷,便用半生不熟的官話回答道:“是我打死的。”縣官接著又問道:“是誰幫你打死老虎的?”阿開大言不慚地答道:“是我一個人干的。”縣官聽罷心中一陣暗喜,遂賞給阿開不少銀子。阿開有了錢,便娶了個老婆名叫阿賢。阿賢雖然相貌一般,但是卻十分聰明賢惠。
過了不久,山上發現了一具死尸,不清楚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,縣官便親自前來勘查。村里人又舉薦阿開去配合縣官勘查。縣官見還是阿開,便問他道:“此人是誰殺的?”阿開聽了縣官的話,似懂非懂地答道:“是我殺的。”縣官又向阿開追問道:“可有幫兇?”阿開裝腔作勢地答道:“是我一個人干的。”
縣官見兇手自投羅網,便命村里的老大將他拿下,用繩子捆住。阿開見勢不妙,準備趁機逃走。阿開果真在半路上趁人不注意時逃之夭夭,獨自逃往南洋(泰國)。
過了一段時間之后,有一天,一位水客給阿開的老婆阿賢送來一封信。信里只寫著“人”、“上”、“孔”三個字。這封內容奇特的信,那位水客和本家老叔都一時看不懂究竟是啥意思。聰明賢惠的阿賢接過信一看,很快便明白丈夫阿開的意思,她說道:“水客是個人,寄信報平安。‘上’字頭欹欹,寄批問賢妻。‘孔’字腳曲曲,感謝阿老叔。”
又過了一段時間,阿開又托那位水客帶來一封信。這封信的內容更是奇特,只寫了“一”、“二”、“三”、“四”這四個數目字。阿賢看罷此信,不禁傷心落淚起來。那位水客和本家老叔覺得奇怪,忙向阿賢追問緣由,阿賢便對他們做了解釋:“一劃是表示夫妻一別;二劃是表示過番已去了二月;三劃是表示三餐難度;四劃是表示四海無親。”
光陰似箭,眨眼間又過了幾個月,阿賢又在家里思念阿開了。這一天上午,那位水客又給阿賢送來了阿開寄來的一封內容更加奇特的信,還當面交給阿賢九十元錢。阿賢接過錢,拆開信一看,只見信的左上方畫著八只鱉,右下方畫著四只狗。阿賢看完信的內容,又看看手里的九十元錢,頓時眉頭一皺,忙對那位水客問道:“水客伯,數路看著唔對呀!”那位水客一聽反問道:“數路怎呢不對?差了多少錢?”阿賢坦率地答道:“不多不少,差了十元錢啦。”那位水客反問道:“何以見得?”
阿賢指著那封信解釋道:“水客伯你聽我說,我家阿開在信的左上方畫著八只鱉,鱉鱉(八八)是六十四;他又在信的右下方畫著四只狗(諧音九),四狗(九)是三十六,八十四加上三十六剛好是一百元呀。”
那位水客聽了阿賢這么解釋,遂自言自語道:“哎呀!實在唔曉阿開伯個數路哪!”說罷,忙將所欠的十元錢補還阿賢。
后來,每當人碰到某些賬目不清時,就會自言自語道:“哎呀!唔曉阿開伯個數路。”這就是潮汕俗諺“唔曉阿開伯個數路”的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