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年秋,解放戰爭形勢急轉,大軍渡江南下,勢如破竹。活躍在揭陽縣周圍的地方游擊隊,對縣城步步推進,榕城解放在即。地下黨及時通知我:敵人準備潰逃,密切注視動態。10月中旬,胡璉兵團所屬在各處加緊抓壯丁,造成人心惶惶,商店閉門觀望,市場蕭條。這期間,負責和我單線聯系的方樹然,也改由他愛人臨時代為傳遞消息。我為了安全,每晚借宿在我家斜對面的四發商店三樓,因該處有曬臺,必要時可上屋頂與敵人周旋,同時也可密切監視敵人動態。10月17日上半夜,室內空氣沉悶,我遲遲未能入睡。下半夜傳來炮聲隆隆不絕。內心揣測,莫非敵人垂死掙扎,瘋狂反撲;抑或是虛張聲勢,乘機逃竄?18日天剛破曉,我急到外面察看,見對面屋檐下臨時架設的軍用電線已不見,證實敵人宵遁。隨后見街坊鄰里三五聚集議論,喜形于色。我急于知個究竟,早飯后方樹然已來聯系,告知我說:胡璉所屬黎明前已分水、陸二路向汕頭方向潰逃,人民游擊隊昨夜原已挺進城郊,因敵人轟擊,一時未明情況,暫時撤至東倉村待命,現正派人前往聯絡,估計部隊一時未能進城。他交給我兩項任務,一是要我抓緊時機,設法促使西門分駐所舊警投誠,以防他們挾槍潛逃,危害地方;二是要我組織地方力量,當晚巡邏放哨,保護安全。我聽后感到任務重大,時間緊迫。我先要店中小伙子到附近林鵬(分駐所巡官)家探視,回來說林已在收拾東西。我心里更急,即到警察局設在西門紅面宮的分駐所前后觀察,該所內部情況我早已摸清。見幾個警察彷徨街頭,已沒有昔日威風。舊警長邢友(即邢二)也在宮前徘徊。我原已認識他,即向他招手示意,在馬路邊,我直率告知他:胡璉已走,共產黨就要進城,榕城即刻解放,你們已被“放掉”,現在上面要我通知你,立刻轉知你所巡官林鵬(外號“補鼎”)以及全所警員:一、不準逃跑,留下聽候處理;二、武器公物,集中保存,等候接收。邢聽后有點愕然,疑慮未決。我進一步說:“現在只有這條出路。如果有人想溜,四面八方都是老八兵,走不了,誰走誰負責,你們要好好考慮。”經反復強調政策,說明利害,他終于答應了,并表示要負責做好。后他回復說,已及時告知林鵬,林聽后想了想說“好吧,就由你去通知弟兄們照辦。”我及時將情況上報。19日揭陽縣城解放。20日下午,我們派4位同志到西門通知邢友,要他集中人員槍支到城隍路前雷神廟原警察分局向接收人員繳交。這次共收繳長槍22支、短槍4支以及手搖電話機、電線等物。
在促進分駐所警員起義投誠的同時,我又于當日上午找到西門搬運分會的林木閑,他是西門一個幫會組織義勝社的頭頭之一。在 成發米行樓上,我告知他,國民黨軍政人員撤走,解放軍就要進城,要求他們以義勝社名義出面組織夜間巡邏放哨,維持當地安全。他聽后雖也感到突然,因事前不知我的身份,繼之滿口答應。當晚我出來查看,見西門城門鼓邊已高高地掛上一盞凹肚的紅燈籠,上面寫有義勝社三個大字,靛行街尾下潮渡頭也同樣掛上燈籠標志。這些要道都有專人把守,不時還有三幾人的巡鑼隊。我感到放心才回去睡覺,就這樣一夜平安無事,我也完成任務。
縣城解放后的一個夜晚,我和鄭立仰在他的住所“榮泰”行的樓上和方思遠會遇,大家見面格外高興。談話中,方思遠給我們安排新的工作,說:“縣委已討論決定要你們接管舊商會,做商會工作。”我們聽后很不理解。他解釋說:“縣城剛解放,百廢待興,很多事都要同志們去做。榕城是政治、尤其是經濟集中地方,適合做這方面工作的同志太少了,你們還比較熟悉。還得請你們負責。”他還鼓勵說,能做好這方面的事,就等于為黨做好一只手工作。我們聽后也就表示樂于接受。經過反復協商,縣委同意我們提出的成立新商會籌委會名單,并在商民大會上,由民運科長張華主持宣布成立揭陽縣商會籌委會,鄭立仰任主任、我和郭山源為副主任,委員13名。同時還以揭陽縣軍管會名義派我們幾個人接管舊商會,建立新的組織機構,開展工作。新商會(后改稱揭陽縣工商業聯合會)的成立,對團結教育廣大工商業者,活躍經濟,支持革命,支援建設發揮積極的作用。